close

201405馮紹峰《ELLEMEN》02.jpg

馮紹峰身上有種反差,他的外表年輕俊朗,內心卻深沉老練。這是一個男人走向成熟必經的混沌期,有一種模糊的美,如同晝夜交替時的​​雲層。偶爾,馮紹峰也在老練之餘,做一個引人發笑的怪動作。


他說,這不叫搞怪,而是堅守自己。他把明星當作職業,不想以這個身份沒事找事。他和韓寒合作,商量著一起參加汽車拉力賽,甚至學開直升飛機。因此,他從不端著,挺胸收腹是因為身板本來就直,拍戲看書是因為真的喜歡。

 

(本文圖片及文字來源於《ELLE MEN》五月刊,攝影:楊毅採訪、撰文:能能)
201405馮紹峰《ELLEMEN》06.jpg

201405馮紹峰《ELLEMEN》04.jpg  
有知己也有師祖

馮紹峰綽號“馮叔”。這與年齡無關,是一種對半熟男人的調侃。這個年齡的男人,血性與世故剛開始交融,一股混沌而誘人的氣息開始彌漫。

從馮紹峰思考時眉毛的形狀,看你時的眼神,以及說話時嘴唇的張合,你可以充分感受到這股氣息。採訪前的一個小時,他還在拍攝韓寒執導的《後會無期》,片場設在以發射衛星聞名的西昌。他灰濛蒙地走進來,一屁股坐下,有點從事航空事業的錯覺。環境的雜亂加深了混沌感,對話也虛虛實實地開始了。

“這些日子很苦吧?有人說你這個樣子像沿街乞討了三天。”

“沒有,很舒坦!”馮紹峰往椅背上一仰,眉眼舒展,開始放空。靜止了5秒鐘。他一抬頭,繼續說:“演員容易產生失控感,飛來飛去參加各種活動和宣傳,常常一睜眼不知道自己在哪兒,拍戲反而相對穩定。”

此前,馮紹峰腦子裏全是戲裏的事。難得的抽離讓他恍惚,如同提前放學的孩子,面對空蕩的操場,沒法立即進入玩耍狀態。事實上,馮紹峰拍了十多年的戲,在片場的時間比在家裏多。不過,劇組的日子過得規律,苦歸苦,起碼一日三餐都會正點吃。

談話開始明朗,馮紹峰舒展的眉頭微微皺緊,早已沒有剛走紅時的忐忑。他主動把話題轉向自己零片酬拍攝的《黃金時代》。“許鞍華導演對我來說,是師祖級別的人物,能和她共事,是一種榮耀。”這麼說是因為許鞍華是香港導演李仁港的啟蒙老師,而李仁港又是馮紹峰的伯樂。“他是我拍第一部電影《鴻門宴》時認識的,當時我不是項羽的第一人選,是他扛住壓力選了我。”當時,馮紹峰已經憑借“八阿哥”躋身一線小生的地位,他需要實現從電視到電影的跨越。李仁港的肯定和支持,讓馮紹峰產生了“士為知己者死”的感覺。

這種感覺有多特別?馮紹峰選擇用數字來解答。從上海戲劇學院畢業後的十一年間,馮紹峰一共拍了六十多部戲,才遇到讓他大紅大紫的“八阿哥”。期間,他花了六年才從默默無聞到出現在央視的《女人花》裏,又花了五年時間,才從《女人花》帶來的小名氣,上升到“八阿哥”的人人皆知。這,到底是一炮而紅,還是大器晚成?

“肯定不是一炮而紅,但我也不知道'大器晚成'的'成'字怎麼定義,是成名了,還是成功?起碼在我心裏,一直覺得自己離成功,成為一個優秀演員還很遠,還要更加努力。”這句話從馮紹峰嘴裏說出來,一點也不虛,沒有浮在面上的應付和迎合。這可能是他見識了太多厲害角色的緣故,謙虛和謹慎永遠是最好的態度。拍攝《黃金時代》時,馮紹峰就在寒冬的武漢見識到“師祖”許鞍華的強大。“因為空氣濕冷,她的腿很疼,膝蓋上纏著繃帶,手裏還拄著拐杖。就這樣,她在現場也指揮得有條不紊。”

事實上,出演左派作家蕭軍還是讓馮紹峰朝成功邁進了一大步。曾經身為“小生”的他必須克服形象和氣質上的差別,深入地進入角色內心。蕭軍的“大男人主義”、“東北大漢”,以及“作家”等特徵,乍看之下,與上海男人馮紹峰實在難有重合之處。最初,許鞍華也只是問他有沒有興趣拍這個戲,角色待定,他也沒奔著男一號去。直到看完劇本,馮紹峰才發現自己對蕭軍最感興趣。在人們越來越少提筆寫字的今天,馮紹峰給許鞍華手寫了一篇角色體會,講述這個角色給自己的帶入感。“因為怕說得不夠清楚,於是寫出來,這樣也比較能深入角色的內心。”

得到角色之後,馮紹峰自知無論長相還是個性,自己都與蕭軍有距離。於是,他老老實實地讀完導演寄來的十多本書,其中大部分是蕭紅和蕭軍的評傳,做了厚厚的讀書筆記和書摘,勤勉得如同學生,直到“從時代背景出發,捋清了二蕭的關係,對整個戲非常清楚明白”。

這種投入也源於馮紹峰對馬龍白蘭度的喜愛。他一度熱衷於研究馬龍白蘭度在電影《教父》中的出場表演,包括表情和對手勢的細節處理。但是,讓馮紹峰最佩服的,是馬龍白蘭度在戲外說的一句話。“他說演《超人歸來》是為了錢,但每個表情都要演兩個小時以上才行。

因此,第一次跟許鞍華和編劇李檣討論劇本時,馮紹峰不敢怠慢,把要點都記下來。他還讀了好幾遍講述蕭紅四段感情的《從異鄉到異鄉》。看著蕭紅和蕭軍的故事,以及那個年代的照片和書法作品,馮紹峰感到一下子投入了那個時代,“好像自己也不存在了”。
201405馮紹峰《ELLEMEN》01.jpg

201405馮紹峰《ELLEMEN》03.jpg

201405馮紹峰《ELLEMEN》05.jpg  
人生是只遙控器

馮紹峰從小就是文藝少年,上少年宮拉小提琴,當文藝委員,跟著舅舅學跳霹靂舞。他做過最不文藝的事,就是高中畢業後偷偷考了摩托車駕照。俊朗少年騎著摩托車,還是構成了一幅文藝到骨子裏的畫面。

二十多年後,人生的遙控器一調,畫面一變,俊朗少年長成了臉上留著狼爪印的草原漢子。這是馮紹峰在新戲《狼圖騰》裏的造型,唯一與角色無關的是爪印。“是拍戲時被一隻小狼抓傷的。” 馮紹峰輕描淡寫,似乎只在乎令他難忘的廣袤草原。

《狼圖騰》裏,馮紹峰演的還是男一號,導演是他仰慕已久的讓.雅克阿諾。跨國團隊加上好故事,一切看起來都很吸引,但必須“下放”內蒙古錫林郭勒草原,一待就是八個月。平時,馮紹峰最喜歡幹凈整潔,一有空就收拾房間,添置家具。窗簾、床單和餐具都要根據季節更換。進劇組的日子一天天接近,馮紹峰承認心理上有一種茫然未知,這恰好符合原著中的知青心態。

馮紹峰對草原生活帶著期待,也想像接下來的八個月要怎麼度過:是不是要住蒙古包?要吃會上火的手抓肉?當然,最重要的是草原民族的文化與氣質。他形容自己像求知欲特別強的學生,在劇組不停地問別人:這個圖騰是什麼意思?那個生活習慣是怎樣形成的?當然還有人們對狼的看法。“城市裏的人都認為狼是冷酷和殘忍的,但對草原上的人來說,狼性並不只代表冷酷殘忍,還有團隊精神和不輕言放棄。”生性溫和、平順的馮紹峰開始以草原人的目光直視這個世界。“到最後不存在什麼表演了,都是非常真實的經歷。”他說。

八個月後,《狼圖騰》如期殺青。離開草原的那個早上,馮紹峰一邊打包行李,一邊眺望著草原,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。他記得拍戲時,有一匹馬每天跟著他,到最後甚至已經不用牽它,他走到哪,它跟哪。“我在那裏經歷了四季,對草原有了感情,即使收拾行李離開了,但我曾經在那裏生活過,那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。”

離開天空清澈透亮的內蒙古,他才知道北京有霧霾,也聽到了平時不曾察覺的,城市的喧囂。上海話管懂事明理叫“拎得清”,馮紹峰對這種差別拎得很清。“回到城市繼續戰鬥,搏殺。拼完了,還可以到草原洗凈內心”。

一輪拼搏結束後,新的拼搏跟上來。

這一回,他是蕭軍,那個讓他奮筆疾書的東北漢子。在生性溫和的馮紹峰看來,蕭軍有著“火一樣的熱情和浪漫情懷、詩人氣質”。而“師祖”許鞍華之所以選擇他,也是感覺到他內心強烈的火焰,非常光明,這與她對蕭軍的定位吻合。

馮紹峰認為,那個世事動蕩但精神豐富的時代極富魅力。“在不停抵禦外界的衝擊和災難時,人的能量反而會被激發出來。這跟拍戲也十分相似,我們在哈爾濱零下30度的氣溫下拍攝,睫毛上都沾著雪花,卻完成得異常順利。”

有一場戲是蕭軍喝醉了,對蕭紅撒酒瘋發脾氣,兩個人一起又哭又笑。為了找到狀態和情緒,更好地入戲,馮紹峰真喝了酒,開拍後也覺得自己的確醉了。下戲之後,他心裏依然難過,沒有馬上走出來,看得飾演蕭紅的湯唯感嘆不已。“用一部電影的時長演繹了蕭紅蕭軍幾年的愛情,我們一開始就知道這段感情是會走到盡頭的,所以拍攝的過程中時常感覺惋惜。”馮紹峰說。

不願被明星身份約束

生活在被經紀人和助理挾裹的日子裏,馮紹峰依然願意直視那段沒戲拍的尷尬歲月。當時,在上海戲劇學院表演係拿獎學金的他,和不少應屆生一樣,開始經歷畢業即失業的痛苦。

畢業生馮紹峰坐立不安,覺得人生失去了方向。母親每天都在嘆氣,父親則準備託人把他介紹到文化單位去,最好能進報社當記者。“我不想幹別的,開始給同學打電話,問他們有沒有拍戲的機會,自己也不停地去見各種劇組,不管角色大小,只要有表演的機會我就去。”上海少年馮紹峰離開環境優越的家庭,獨身前往北京,成為一名標準“京漂”。

所有“京漂”遇到的困難,馮紹峰都遇到過。有對理想的茫然,也有生活上的拮據。那時北京房價還低,馮紹峰買了一套小房子,剛掏出所有存款,付了首付,就遇上了好幾個月沒戲拍的窮日子。他的房子裏連家具都沒有,還剛和女朋友分了手。從上海來看他的父親出錢買了張床,留了些零用錢。“那一次,我忍不住流了眼淚。”在不紅不黑的日子裏,馮紹峰每次都靠睡覺渡過難關,“一覺醒來就又會出去找戲拍,因為我知道我不可能放棄表演。完全是靠那分熱情在支撐。”

事到如今,馮紹峰在工作上依然拼得狠,但是,他從來沒流露過咬牙切齒的慾望。有人曾將這種淡然歸因於他從小的優越生活——這方面的傳說倒是言之鑿鑿:身價十億以上的富二代,一出道就坐著奧迪房車拍戲。馮紹峰的確承認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麼苦,但傳聞畢竟太誇張了:“我家就是上海的中產家庭,比小康好點。” 不過,娛樂圈子還是讓馮紹峰改變了很多。大學時代的他性格特別封閉,每次見組見導演都不知道該說什麼,話頭遞到他那裏基本就是冷場。他並不避諱形容當年的自己:“一個青澀的學生,根本沒有向導演去展現自己的任何才華,特別膽小、特別害怕。”

而且,家境優越的孩子,都不大習慣奉承別人。以前有人告訴馮紹峰,和大導演見面時,一定要打開自己。當時,他死腦筋地以為這就是阿諛奉承。這種死腦筋跟了他許多年,從進上戲這座活潑自由的學校開始,他只會循規蹈矩地按時上學,從不曠課,遲到。

入行多年後,馮紹峰才想通這件事。“再大的導演找你談戲,心態都要平和。我必須享受這個過程,因為你是知名導演,是很優秀的人,我跟你聊天能長進,而不是說非得要合作這個戲。這樣大家都輕松,我也能打開自己了。”正如演蕭軍之前,他與許鞍華的第一次見面,因為心態平和並讀過《許鞍華說許鞍華》那本書,“我一點都不拘謹,不緊張,反而對'師祖'有種親切感。”馮紹峰說。

因此,在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娛樂圈,馮紹峰的心態一直平和如午後的水面。他不想讓生活被別人牽著鼻子走,更願意把精力放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上,比如說拍戲,賽車,聽音樂。拍攝《後會無期》的間隙,馮紹峰和韓寒曾聊起野外拉力賽。他認為年輕人點自己喜歡的事是再正常不過,“說不定我以後也會去玩賽車,參加拉力賽,甚至去開直升飛機。”

說到這裏,馮紹峰目光坦誠,他對生活的要求不過是做正常人能做的,比如在路邊攤吃飯,喝咖啡。“我希望以職業身份示人。工作以外,不喜歡以明星身份沒事找事,也不願意被約束,我這方面有抗爭精神。”馮紹峰說,“我的底線,就是要過自己的生活。”

馮紹峰《ELLEMEN》2014年5月刊封面人物 拍攝花絮 

 

 

來源: 新華娛樂

圖片:elleman官網  

arrow
arrow

    蜜斯艾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